-炀言-

【非典型OA】将山01

本O乌尔骨A长庚×A顾昀(原著向)

走原著时间线,古代ABO世界观,后期有反攻情节注意避雷(会提前标明)

本章雁回期



雁回的天刚刚将昏,正值七月半,干热的天气在黄昏时分堆积到了最高点,焦黄的阳光真是带着烧焦的错觉。长庚正打算去看看隔壁的沈家兄弟,这会儿应该是下了学,孩子们刚散,该开火做饭——他正好闲的没事,可以去搭把手。

门儿还没进,随着药味儿一同飘出来的是听不出来什么个调子的埙声。怎么描述呢,这肯定是没个正经学过,完全是自己摸索着,顶多称得上是把一个吹奏乐器吹出了响声,但是不清不透,昏昏哑哑像是耄耋的老人,抽了一辈子烟沙了嗓子的那种,时不时一两个音只剩了气音,吊着人一口气——一种莫名的不安稳,听不出调子的嚎丧。

果然,长庚一迈进去,就听见沈先生一声咆哮:“祖宗!嘴下留情吧,尿都让你吹出来了,长庚来了!”埙声没有一丝停顿的意思,果然,里面那位压根儿没听见。

俩人被这声音折磨得都有些菜色,互相投给了一个无奈的眼神。沈先生其实正在收拣晒好的草药,小炉上还在烧的一小锅药锅,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,屋门口的马路边倒着这两日的药渣——人都说药渣得倒在马路上,病气才能被车马行人带走,微酸的草药气把沈先生本就寡淡得不行的信香几乎压没了。长庚还没分化,闻得也是若有若无的不真切,沈先生已经叮嘱了他很多次,这会儿十二三岁正是分化的年纪,时刻都大意不得。

长庚也盼着自己是个天乾,好从军挣一份粮,亦或是做个猎户也可以,可这地方几十年没一个天乾了,他能遇到的除了中庸的人,便是自己的娘,本来是个坤泽,可逃亡路上颈后的腺体被她自己用刀剜了,留了一道刺眼的疤。托词是遭人折磨,徐百户也信了,不怎么追问,她没了信期,寻常人也不觉得这个坤泽有什么不同。

沈家兄弟都是中庸,沈先生是自己在媒婆登门讲亲时候表明的,也是,他信香本就是股子寡淡的焦墨味道,时常被镇上人调笑说带着读书人的书卷气。不过这也不打紧,乡野村落,本来天乾就少见,女性之中也少有坤泽——那一般都是娇惯的主儿,多少都是官宦人家才养得起。也许是穷乡僻壤过惯了中庸搭伙过日子,天乾和坤泽也愈发的少见,一代人都出不来几个。至于沈十六,男性之中几乎没有坤泽,他又是个病秧子,浑身苦药味腌入味了,至今连信香都没闻出来是个什么味道,也被人们私下划归了中庸。

“十六的药怎么闻起来多了股酸味,”长庚皱着眉拿着麻布叠起来去掀开药盖子看汤药成色。“没怎么,就是换季,四时用药各不同。病秧子娇气金贵,难伺候得很。”沈先生没好气地接话把附的小药包拆开,递给长庚要他倒进锅里,这才把筷子从长庚手里抽出来,把这孩子从锅炉旁挤开,扒拉了两下药草,拿纱布裹住锅口侧着把药汤倒进碗里。

长庚看着沈先生的精细工作,折腾到现在日头也掉没了影子。他一半感叹沈十六的病不好养,一半又觉得沈十六娇生惯养的毛病起码有一半是沈先生给惯得:前两天非闹着说药汤带渣子剌嗓子,咽下去话都说不出,沈先生只好用纱布给滤了,这才让人喝下去。

他端着药碗往那屋子里走,沈先生正好跟他讲,沈十六有东西想给他。他刚推门迈进去,里面也只点了豆大的油灯,比外面还昏,目光就已经被沈十六吸引了过去。灯下看人,更添三分颜色,饶是长庚看惯了,也一时被迷了眼。沈十六没有束发,披散下来的黑发被他捋到耳后,眼角和耳垂的朱砂痣红得让人心颤,半垂着眼眸,眼睫在昏黄的灯下宛若轻微颤翅的蝴蝶——若是安静的时候绝对是一副美人图,可惜长庚受不了那近距离的九曲十八弯的嚎丧。

正处在变声期的长庚,本来跟个半聋说话就费劲儿,这会儿掐着嗓子咳了一下才出声,“十六,吃药了。”

埙声戛然而止,沈十六歪着头眯着眼,皱眉又往前倾了身子才看清,“没大没小的叫谁呢?”

长庚才不管这个只大他七八岁的人逞口快,只当他对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的自我认知十分完善,想抓着这个便宜儿子养老送终。他把药碗递到沈十六手上,扶着他细长的五指要人端稳了药碗才松手。

“趁热,哪儿那么多话,时候不早了,喝完赶紧躺下。”

沈十六显然已经喝惯了苦药,直接端碗一口闷了,又接过长庚递来的清水喝了两口权当做漱口,“白眼儿狼,给我当儿子不好吗?今天长阳关有集,我给你带了个好玩儿的,过来,我找给你。”

说是找,沈十六脸贴着桌面一阵扒拉,叮咣的声响不绝,差点把油灯推下去烧了被褥,吓得长庚连忙拦,“我来吧,找什么?”

他先把掉地上的书卷都合了页摞在床脚,这才去找,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找一边给他收拾,拾掇时候总忍不住念叨他爱乱花钱的小义父,“我都这么大人了,你还老给我买这些哄孩子的小玩意儿做什么?”

——什么冰糖葫芦啊,糖粘瓜啊,桂花糖饼啊,小风车啊……沈十六虽是他救命大恩认下的小义父,可也没成家,也没养过儿子,觉得别家小孩喜欢的,小长庚也不能少了。他才不管沈先生咆哮他乱花钱,只当贼不走空,出门必拎东西回来给儿子。

沈十六住在长庚他们家租给他兄弟二人的小院,住了两年,也就这么着“养儿子”养了两年。倒是按长庚的话说,真不知道是谁养谁呢。

终于在那个歪倒的埙低下找到了个没见过的盒子,长庚把埙收起来放窗台上,这才抽出来那个盒子,沈十六反正看不清他的表情,他也就兴趣缺缺地递给人,“这个?”

“给你的,打开看看。”沈十六眨眨眼,带着隐隐的期待。

“手头宽裕也得省着些花,再说我又……”

着实不能怪长庚出口抱怨,可他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,声音一气儿咽回了肚子里——那盒子里躺着的,竟是个玄铁打的铁腕扣!声音掩不住的惊喜,“你从哪弄来的?”

“你小声点!让沈易听见了又得念叨,这可不是玩儿的,会用吗?”

长庚果不其然听见了外面沈先生的嘁声,以己度人的半聋还一本正经地叮嘱。他跟沈先生学了些火机钢甲的手艺,这会儿已经拆开来扣到了自己的手腕上。这铁腕扣比寻常的小了一圈,进不了成年男子的手腕,倒是便宜了他这个半大不大的少年人。没有什么磨损的痕迹,还带着三把崭新的袖中丝,一点也不像地摊上军中流出的那种旧货。

“我听那店家说是残次品,这不小了一圈我手腕都套不进,想着你估计喜欢,又便宜,就买了给你。”沈十六听得出长庚喜欢,手支在炕桌上洋洋自得,“你拿去玩,可得小心别伤了人。”

长庚的目光都被铁腕扣抢了去,难得喜形于色,“多谢……”

“谢谁呢?”沈十六哼了一声。

“义父!”

这声相当痛快,没有半分犹豫,沈十六顿时笑出来,抬手搭在长庚肩上,趿拉着鞋踩在脚底跟长庚一道儿往出走,“有奶就是娘,混账东西。”

一直把人送到角门口,沈十六半个身子的重量才从长庚身上挪开,“快点回家,鬼月里不准在外面瞎晃。”

送走长庚,沈十六低头眯着眼找了半天才确认门槛的位置,迈进去沈先生就毫不客气地拖着人一路回了屋。“他都快到了分化的年纪了,你还给他这些东西?你真拿他当儿子养?”

“我当然是认真的,”沈十六不再装聋,但也是听不大真切指腹去摸沈易的嘴唇读唇语,“他先是男子,后是分化后的那位,别管上面那位给给他娘胎里下了什么迷魂药,我不给他这些,难不成叫他去学女红吗?”

沈易一下像是被噎了一般,其实这阵子他总是提醒长庚,不是毫无缘由。顿了顿才继续开口,“那你不怕他恨你?”

“恨我的人多了。”




将山:大概就是又是将军坡的送子升官发财地标,又是江山谐音,还带着将来的意思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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