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迟到的520】通宵最大的慰藉，莫不过一起走向清晨
又是一个通宵。作为建筑学院新生，这四周一答辩的轮回，总会迫使学生们四周一签生死状，四周一通宵。
周泽楷揉了揉眉心，拓图板的灯光晃得他眼睛有些疼，站着画图也让腰背几乎僵成了一大块硬板，直起腰的时候简直要了命了。他的图只剩下室外速写与立面的效果没画，可模型还没做出来。因为自己最后一节设计课后还是改了方案，立面还有些争议。可这已经四点了——正是一天最黑的时候，也是心情最阴暗的时候。
陶瓷碰着桌面的声响惊了周泽楷一下，抬眼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，叶修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过来，抄了个公共凳子坐在他旁边。周边都是铅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，叶修似乎是被这惊讶的神色逗笑了，拍拍人肩指了指咖啡，接着弯腰便抽走了他靠在桌子边儿上的PVC板子。
“我去帮你做模型。”叶修做了这样的口型。
其实整个通宵安静的可怕，每个人都在赶图，而情绪都在失控暴走的边缘试探。头戴式耳机强迫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明明是速溶，氤氲的蒸汽却带出来了久违的咖啡豆的香气。事实上，这味道闻多了只觉得心酸。
周泽楷望着比自己大了两届的叶修，其实他们的答辩也是在前天，自己昨天还在门口的登记册上找到了叶修的通宵生死状，眼下的乌青稍微淡了一点却还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，却足以攥紧周泽楷的心。
叶修端走了周泽楷的砖头本，对着周泽楷的sketchup草模开始切板。叶修刀功很好，4mm的PVC板，一点也没因为厚度切歪或是切面偏斜。两个人甚至没什么言语交流，一个人面前架着A1的图板，推着T尺三角板勾线;另一个人背对着他，坐在公共大桌上拿着30°角刀划着木片做着模型的材料划分。
其实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天亮的，等周泽楷再抬眼的时候，阳光已经有一小点可以投进窗户里了。两杯喝完的咖啡在杯底留下一个深褐色的干涸印记。
叶修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烟味儿，他楼下自己的工作室里常年烟雾缭绕，电脑永远开着渲染，倒是在周泽楷这儿，低年级的公共大工作室，一个年级堆一块儿的时候总是没那么方便。
周泽楷瞟了眼表，六点了。门禁也开了，他拍拍叶修示意他跟他去外面走走。两个人刷了门禁到连接两栋楼的中庭走廊上缓神，叶修叼起来一只烟，半天也没点，就那么咬着烟嘴若有所思。周泽楷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一个打火机，伸手抽过人手里的烟夹在自己手里点上。叶修挑着半边儿眉毛看着他不大熟练的夹烟动作，刚想说小孩子学什么抽烟，就被凑过来的周泽楷堵上了唇瓣，没什么深入的激烈纠缠，就是这么唇瓣贴着唇瓣的温存。半晌才放开，叶修有些无奈的笑出声，哥这是抽烟提神，你这讨亲是个什么说法？
将烧的只剩半截的烟递还给人，与人肩并肩地靠在栏杆上。阳光撒下来却没什么温度，倒像是给视野加了层描边滤镜，将一切镀了层碎金。
两个人一同回去继续赶工的时候，周泽楷才开口，今天是5.20。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，叶修脚步一顿，转头望着他:“那好。小周，预祝你答辩拿A，然后咱们去约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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